牟小纖嘿嘿笑笑：“不好意思啦Cooper，下次再帶你玩哈。”

“牟小纖！蘇天橫！權寶來！你們……”Cooper話還沒說完，牟小纖就掐斷了電話。

努努嘴。

大橫聳聳肩。

兩人相視無語。

酒店裏。

吃完烤魚，精疲力盡。

牟小纖一頭倒在床上，不想起來。

權寶來看了一眼，問她：“不洗澡了？”

“你先洗吧，我瞇一會兒。”牟小纖閉著眼睛擡起手。

權寶來點頭，脫掉外套進了浴室。

待她再次出來，牟小纖還在床上趴著，動也不動，睡著了。

權寶來看了一眼，輕輕彎唇。

替她蓋好被子，解開她的雙馬尾，將秀發輕輕攏在一起，做好這一切才關上臥室門，去了客廳找紅酒喝。

睡前一杯紅酒，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。

權寶來看到茶幾上擺著的一瓶法國產的紅酒，好奇地走了過去。

拿起來一看，果然。

瓶底黏著一張橘黃色的便利貼：

知道你喜歡喝酒，專門帶來給你的。——大橫。

權寶來努努嘴，用啟瓶器扒開木塞，倒了一杯。

紅的發黑，如同血液。

啄了一口，好酒。

權寶來輕輕搖晃紅酒杯，目光游離，滿懷心事。

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，權寶來捏住手機一角，掂了起來。

看到屏幕上的那兩個字，紅酒濺落在桌面上。權寶來抽了兩張紙巾，擦幹。

手機還在震動。

權寶來猶豫著，劃開了手機。

“嗯。”權寶來嗯了一聲，拂拂劉海，屏息等待對方的回應。

只能聽到濃重的喘息聲。

每次有動靜傳來，權寶來的心跳都會慢半拍。

一直沒有講話，但她知道，依舊在保持通話中。

對方並未掛斷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對方喘了又喘，才終於開口——

“來來。”咬字果斷。

權寶來靜靜聆聽，沒有作答。

“明天……是我們電影的首映禮……”喘息，清嗓。

“嗯。”

“回來好嗎。”等待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沒有時間。”權寶來平靜地回覆，“如果陳先生沒有其他事情，我就掛了。”

說完，對方陷入沈默。

三秒後，權寶來準備掛掉電話時，手機聽筒又傳出一句：

“我……你有東西在我這裏。”

“不要了，留給你吧。”

“我留著沒用……明天首映禮，我等你。”

“隨意。”權寶來掛了電話。

《江湖再見》首映禮。

聚集了大批記者媒體，首映觀眾。

陳璟站在後臺，一直掃視著臺下的觀眾，神色失落。

看看腕表，距離開始時間只剩下十幾分鐘。

秒針滴答滴答地轉動著，陳璟的心跳有一拍沒一拍地跳著。

陳璟抿唇，放下了幕簾。

魯導走了過來，說道：“陳總，不知道太太的位置還要不要留著。剛才趙媒的助理已經過來問位置了。空著不讓人座恐怕……”

陳璟垂眸：“留著。”

主持人上臺，主持首映禮的開啟。

陳璟坐在前排，往後面掃視一番，不見要尋找的身影，陷入沈思。

手下意識地抵在唇邊，黑色的眸子盯著臺上，心卻不知飄向了何處。

“我們《江湖再見》劇組呢，也是很不容易，幾經改寫劇本，幾經換角，前期做了大量的準備，再加上半年的後期制作，才終於和大家見面。此次我們《江湖再見》呢，首次啟用新演員，我們最近人氣很高的周鸞陽，以及我們的網劇收視率天後，聶貝貝，還有我們的……”

陳璟垂眸，翻看手機，沒有未接來電。

側腕，八點十五分。

開場十五分了。

陳璟手指揉搓下巴，忍不住回頭掃視，默默嘆息。

後他一排的魯導湊了過去：“陳總，有什麽需要嗎？”

陳璟看他一眼，搖頭，坐正，繼續將手指抵在唇上。

隔了十幾分鐘，主持人請主演們上臺。

周鸞陽身穿黑色小西裝，花襯衣，灰色時裝褲，一身內斂的裝扮。

聶貝貝身穿白色小禮裙，馬尾高束，很是幹練利落。

金童玉女。

陳璟舔唇，不自覺的望向出口方向。

出了保鏢之外，不再見其他人。

“陳總，”魯導又湊了過來，“趙媒剛才又問了，您身旁的位置是不是沒人座，她想座這個位置。”

“有人。”陳總不耐地回他，之後不再說話。

隔了一會兒，趙媒自己跑了過來，遞上笑臉：“陳總，待會我們要拍照，座第一排比較好看一些，您看……”

“不好意思，這是我女朋友的位置。抱歉。”陳璟翹著腿，倚在椅背上，微微勾唇，之後視線鎖定舞臺，將趙媒晾在一旁。

趙媒尷尬離去。

魯導湊了過來：“陳總，趙媒後臺很硬，要是她回去亂寫，恐怕……”

“無妨。”陳璟冷漠。

魯導閉上了嘴，坐好。

陳璟反覆檢查手機，一個未接都無，更別說短信了。

真懷疑手機是不是壞掉了。

陳璟坐立不安，時不時地換個坐姿，或者直接托著下巴盯著地板發呆。

“啊，原來劇組還有這麽多有趣的事情啊。不過有些可惜的是，我們《江湖再見》劇組呢，采取的是全封閉的拍攝模式，禁止媒體采訪，不然這些小片段錄下來發布出去，也是很有趣的呢……”

主持人主持大局，陳璟猶豫了下，決定出去透氣。

剛準備起身，隔壁的空位落下一個身影。

淡淡的玫瑰香，蔓延在身邊。

黑色的秀發，柔順地披散在肩上，長長的卷發，齊齊的劉海。

小臉平靜，一雙空靈的眸子緊盯著臺上發言的周鸞陽，紅唇輕抿。

陳璟身體僵硬了一下，重新倚在靠背上，習慣性地將手指抵在唇邊。

喉結上下滾動。

忍不住用餘光偷偷打量她。

權寶來，半年不見。

陳璟唇角微微上揚，不動聲色地傾身靠近她，低聲關切：“吃晚飯了嗎？”

權寶來直視前方，點了點頭，沒有說話。

陳璟輕舔下唇，沒話找話：“嗯，你來得不算晚，現在還在對主演進行采訪，影片要待會才……”

“請安靜點。”紅唇微啟，語氣冰冷。

陳璟尷尬笑笑，點點頭，重新坐好。

但身體還是不自覺地往她這邊傾斜。

舞臺上，劇組請來了當紅的少女組合演出歌舞，舞臺上滿滿的都是粉色的桃心，正中陳璟心意。

陳璟用手指掩蓋唇角。

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身側人的臉蛋。

心情突然一下子歡快了，隨著舞臺上的歌舞一起跳躍。

大約過了半小時，整個演播廳被黑暗包裹。

大銀幕開始播放電影。

氣氛微醺。

陳璟側目，盯著權寶來。

權寶來如同一尊雕像，視線始終在臺上，毫不關心周圍的狀況。

仿佛哪裏有些不一樣了。

陳璟說不上來，第一眼就覺察了出來。

電影播放到一半。

陳璟悄悄地將左手伸了過去，握住她的手。

小小的手，柔弱無骨，細膩光滑。

只握了一秒，小手就從他寬厚的手掌裏抽離，權寶來往左側挪了挪，與他隔開距離。

手搭在左側的扶手上，眼睛依舊盯著幕布上的畫面。

陳璟抿抿嘴，收回了手，抄在褲兜裏，全程緘默。

一個半小時的時長。

中間夾雜著笑與淚，偌天涯與寒蠶雙雙墜池之際，黑暗的演播廳隱約有啜泣聲傳來。

片尾曲響起，觀眾們如夢初醒。

畫面最後一幀，停留在一張放大的臉龐上。

身後是一望無際的雲海，畫面左邊，是一張姣好的面容，一縷秀發隨風貼在臉龐，白皙肌膚，烏黑秀發，劉海斜飛，額頭光滑。

一雙空靈的眸子放空，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是寒蠶。

不過是現代版的寒蠶。

美的驚心動魄。

一行字幕漸漸浮現在空白處：

“世有峨眉，再有此女。天涯海角，此女即天涯。餘亦一生跟隨。——制片人：陳璟。”

觀眾們讀完字幕，爆發出一陣感嘆。

權寶來盯著屏幕怔了兩秒，終於轉頭看向他。

一轉頭，便對上深邃的眼神。

澄澈純凈，帶著期許。

“是我。”權寶來確認。

“是你。”陳璟沒有否認。

“是峨山那次，你不說沒拍。”權寶來收回視線，平靜如湖面。

陳璟抿唇：“其實，拍你才是去峨城的目的。”表白心痕。

“看來你早策劃好了，效果很不錯。”權寶來客套。

陳璟垂眸，沒有反駁。

權寶來起身，趁黑沒人認出她前，走出演播廳。

陳璟緊隨其後，不顧魯導的呼喊：“陳總，你去哪，待會還有你的致謝詞呢……”

“來來，”陳璟趕在權寶來上出租車前拉住了她的手。

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探出腦袋：“到底走不走啊您欸？”

陳璟奪過權寶來手裏的車門，施力碰上，彎腰對司機說：“不走。”

出租車司機皺眉，開車走了。

路上只留下他們倆人。

陳璟的手一直握著沒放。

“你要去哪兒？”語氣帶著嗔意。

“回澳洲，晚上的飛機。”權寶來沒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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